(25)相见欢(上)(2 / 2)
儿,他像下定了某个极难的决心,忽然自暴自弃地开口:“你和南方去厨房,让他们做荷叶鲊,再备几道菜,送到房里去。”
“是送……送到这边还是少奶奶那边?”绛珠一怔,没反应过来。
温钧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,眼神发亮却口气不善,扬声大喊:“我是你少奶奶的丈夫,房里当然是我们的房,你明白了吗?”
那语气既像在训人,又像是在宣誓什么权利,绛珠哪敢多嘴,连忙应了一声,一溜烟地和南方去了。
隐约听见绛珠问:“叁少爷总是这么喜怒不定吗?活像是个阎王!”
南方笑着,故作高深:“你这就不聪明了,旁观者清,你还没看出来叁爷是什么意思吗?”
不多时,热气腾腾的荷叶鲊和几道家常菜便送到了正房。
蕙宁正倚着榻边看账册,闻见那一缕香气飘进来,微微皱眉,抬头道:“怎么厨房里送饭了?我没叫人做晚饭啊。”
檀云刚想开口解释,门外便传来一声带着不情不愿的嚷嚷:“是我想吃饭了,行不行?”他声音有点大,像是特地说给谁听,又像是怕人不知道他来了似的。他撩起衣摆,大步踏入内室,靴底在青砖地面上敲出几声沉稳的响动。
蕙宁本已侧身躺在榻上,听得动静,只得撑着身子坐起,神情微倦:“那你怎么不在书房吃?”
温钧野斜睨她一眼,眸光似有些责备,嘴里却嘟囔道:“这是我家不是?我连找个地方吃饭都不成了?”蕙宁听了倒也无话可说,只得垂下眼睫,不作声了,心里却还想着再躺回去。偏生温钧野已快步走到榻前,伸手便来拽她:“快些,来尝一口,都是好吃的。”
她原本是想推辞的,嘴巴张了张,正要说“不饿”,却不料鼻端飘来一缕炸鱼的香气,酥脆中带着热油裹着鱼肉的鲜香,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撩人。她的肚子像是被这香气惊醒了,从沉寂中翻腾而起,“咕噜咕噜”叫了几声。
她的脸“刷”地一下红了,像春风染过枝头的一朵桃花,颜色虽淡,却绵延到耳后。温钧野正看着她,瞧着那层薄红渐渐晕开,只觉喉咙里头痒痒的,像有什么细细软软的小虫子爬过,心也随之一跳一跳地轻颤起来。
他不由自主地探出手,握住她的手臂,力道不重,却带着一股子执拗与急切:“快起来快起来,晚上不吃饭,容易越发糊涂——再聪明的人,也经不住饿几顿。”他打量几眼又说:“你再瘦一瘦就和壁画上的飞天一样冲到云霄里去了。”
蕙宁拿他没办法,被他半拖半拉地拉到小几前。他这才松了手,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,一边熟练地动筷子夹了块炸鱼,递到她碗里:“这可是新鲜的鲤鱼,外酥里嫩,香得很。”
蕙宁看着他满脸兴致,疑道:“鱼是爹娘送来的?”
温钧野撇撇嘴,神色里带了点得意的倨傲:“哪儿那么容易,是我得来的彩头。”
“彩头?”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眉眼间掩不住喜色,神采飞扬,“打马球得的头名彩头。”
“你不是伤了手么?”
温钧野扬了扬左臂,那条未伤的胳膊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有力,骨节分明,藏着英气。他嘴角一翘:“我这一只手就够了。一个人打他们一群,轻轻松松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。”
他神情认真又有几分夸张,像个爱炫耀的小男孩,眉飞色舞,说到得意处,还忍不住模仿了一下场上的动作,语气飞扬,眼中都是光:“你没看到他们那模样,两个胳膊都跟废了似的,还拿什么和我斗?我一只手,就把他们打得直想砸场子。气得他们当场折了马球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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